王知还老师2013年8月16日逝世,愿她安息
屏蔽 |||
最近有网友告知:
终年94吧。94而去,也算寿终正寝了。但是晚景还是寂寞凄凉,饱受病痛。她最后10年与我老爸一直有联系,寻求老爸在医疗方面的帮助,以减轻病痛。她过世的细节以及后事怎么处理的,都不清楚。
几年前去新华社宿舍楼看她,她已经基本不能外出行动了,在室内也差不多是爬行。但是头脑口齿还很清楚。已经难以挪动的双腿带给她很大的痛苦,清醒时大部分时间就是自己用某种中药绷带,一层层缠绕双腿,以减轻痛苦。
她这一辈子,论高寿,已经把对手和同龄人都比过去了,用她自己话说:我斗不过你,可我活得过你。记得当时她说完这句,我和老师都大笑了一场。
王老师是跟王光美类似时期投奔延安的,曾与王光美住在一个窑洞。她是王炳南前妻,中间经历很多生活与政治的波折及婚变。曾经在延安翻译马列毛,解放后在作家协会和新华社工作,直到因60年代初不堪政治运动的折腾,几度自杀未成,进而企图“叛逃“香港(去投奔父亲)在边境被抓,判刑入狱近20年,最后应聘来我院做我们英文阅读写作课的主讲老师。
30多年前,王老师给我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家住在青岛,家里有厨子、园丁和管家,家境很不错。家里有一个严厉的母亲,她不喜欢。但她的父亲非常宠爱她。作为舰长的父亲还常常带她出海。她告诉我,她很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敏感和忧郁。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四五岁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在舰艇甲板上,看日落晚霞红遍半边天,就隐约感觉人生的飘摇和渺小,触发一种巨大的悲凉,无可言说,泪如雨下,父亲怎么哄她也止不住她的泪水。那么小啊,连话都说不全,可那种叹人生之渺小宇宙之无穷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切。
她还说过:我是大海边生的,应该回归大海。她当年设想的归宿,是用某种方式葬身在大海。
老师悲剧的一生,真是应验了老话: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其实早就倦了、知了,可是不到长眠“还”得了么?60年代初自杀未遂,不得解脱,唯一的回家之路是投奔在香港的老爸。“我多么傻啊,在深圳下了车居然沿着大路走,离边境还远着呢,就被截留”。几句盘问,就露馅了,企图叛逃,投奔资本主义自由世界。
王知还老师从上个世纪40年代投奔延安,参加革命起,就走上了一条“上进青年”的血与火的不归路。本来是资产阶级家的千金,受过良好的教会学校教育,爱幻想,爱写英诗,敏感聪慧,大学时代就崭露头角,极受外国教授欣赏。曾有机会拿奖学金留洋,远离灾难的祖国。她却阴错阳差被革命党看中,最终投入革命大熔炉,注定了悲剧的一生。
愿她老人家安息!
【附】曾经汇编王老师的作品:
王老师是我的恩师。本科阶段,师资紧缺,幸亏有王老师的加入。还记得20多年前的一个笑话。有一次,王老师重感冒,带病上课,打喷嚏不止,忍不住小声咕哝道:“Such nuisance!” 我坐前排,轻声回应道:”It’s really not a new-sance. It’s an old ’sance’. You have caught cold for days now.” (顺便一提,在西方,别人打喷嚏时最合适的话应该是,”Bless you!”) 王老师本想批评我不认真听讲,但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同学中有听到的跟着笑, 有没听见的觉得莫名其妙。
王老师出身国民党海军军官家庭。自小聪颖伶俐,圣约翰大学和金陵女大高材生,擅长写英诗,她用自己写的十四行诗的诗集作为毕业论文,极受老师和校长的赞誉。上个世纪30-40年代投奔延安,同期去延安的上进革命女青年还包括王光美,两人曾经是同室闺友,住在一个窑洞里。后在外事组从事《毛泽东选集》翻译工作,解放后曾经在新华社和作家协会工作。从网络上查到其生平介绍如下:
王知还老师原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学习,后在成都金陵女子文学院任教师。41年到45年间,曾被王炳南聘为翻译。后去了延安和王炳南结婚。49年3月随中央到北京。先后在外交部、新华社工作。50年4月因婚变与王离婚。1963年因反革命罪由北京高级法院判刑十年。刑満畄场使用。1984年,王向我校提出要求平反。我调阅了王的案巻,对照三中全会的政策,向学校領导汇报,认为王应予平反。校領导向省委组织部汇报后说,省里认为她是前外交部长的前妻,不好办。我只得以复查人的个人名义,把应予平反的复查报告分寄新华社、北京高级法院。1985年4月此两单位来人说采纳我的平反建议,王知还女士予以平反,调回新华社。
摘自《唯上之灾》
From blog |
中央外事组部分成员合影(1947年,山西临县三交镇?)
左起:徐永煐 王炳南 王知还 王朝臣 章文晋 陈家康 吴青 王凝
(摘自徐绥之的博客)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362400-724325.html
上一篇:鸭粉有米粉和粗粉之分
下一篇:西北肉夹馍的做法吸收了土耳其烤肉和汉堡包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