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之十二: 鸟倦飞而知还》

王知还老师2013年8月16日逝世,愿她安息

刚得知,我大学英语老师王知还老人家上个月在新华社去世。最近有网友告知:
“刚向新华社的朋友打听过,老人家已于上个月16日过世……”
 
终年94。94高龄而去,也算寿终正寝了。但是晚景还是寂寞凄凉,饱受病痛。她最后10年与我老爸一直有联系,寻求老爸在医疗方面的帮助,以减轻病痛。
 
王老师出身国民党海军军官家庭。自小聪颖伶俐,圣约翰大学和金陵女大高材生,擅长写英诗,她用自己写的十四行诗的诗集作为毕业论文,极受老师和校长吴贻芳的赞誉。上个世纪30-40年代投奔延安,同期去延安的上进革命女青年还包括王光美,两人曾是同室闺友,住在一个窑洞里。王光美嫁的是刘少奇,王老师嫁的是王炳南,也是中共元老。中间经历很多生活与政治的波折及婚变。曾经在延安翻译马列毛,解放后在作家协会和新华社工作,直到因60年代初不堪政治运动的折腾,几度自杀未成,进而企图“叛逃“香港(去投奔父亲)在边境被抓,判刑入狱近20年,最后应聘来我院做我们英文阅读写作课的主讲老师。
 
几年前去新华社宿舍楼看她,她已经基本不能外出行动了,在室内也差不多是爬行。但是头脑口齿还很清楚。已经难以挪动的双腿带给她很大的痛苦,清醒时大部分时间就是自己用某种中药绷带,一层层缠绕双腿,以减轻痛苦。
 
她这一辈子,论高寿,已经把对手和同龄人都比过去了,用她自己话说:我斗不过你,可我活得过你。记得当时她说完这句,我和老师都大笑了一场。
 
在王老师家合影(2005)
 
30多年前,王老师给我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家住在青岛,家里有厨子、园丁和管家,家境很不错。家里有一个严厉的母亲,她不喜欢。但她的父亲非常宠爱她。作为舰长的父亲还常常带她出海。她告诉我,她很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敏感和忧郁。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四五岁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在舰艇甲板上,看日落晚霞红遍半边天,就隐约感觉人生的飘摇和渺小,触发一种巨大的悲凉,无可言说,泪如雨下,父亲怎么哄她也止不住她的泪水。那么小啊,连话都说不全,可那种叹人生之渺小宇宙之无穷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切。她还说过:我是大海边生的,应该回归大海。她当年设想的归宿,是用某种方式葬身在大海。
 
王知还老师从上个世纪40年代投奔延安,参加革命起,就走上了一条“上进青年”的血与火的不归路。本来是资产阶级家的千金,受过良好的教会学校教育,爱幻想,爱写英诗,敏感聪慧,大学时代就崭露头角,极受外国教授欣赏。曾有机会拿奖学金留洋,远离灾难的祖国。她却阴错阳差被革命党看中,最终投入革命大熔炉,注定了悲剧的一生。
 
革命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绞肉机。作为旁观者,可以用波澜壮阔这样豪迈的字眼,被绞肉机折磨近死的人,完全是另一种心境。事实上,近20年的劳改农场生活,如果幸存,也不可能是完好的人,精神和肉体都是伤痕累累,好人也会折磨成被迫害狂。

中央外事组(1947年,山西)
左起:徐永煐  王炳南  王知还  王朝臣  章文晋  陈家康  吴青  王凝
 
但对这样的道路选择确实有另一个角度。“上进青年”如果不投身革命,而是小资留洋,其结果肯定是另一种人生,一种相对平凡,物质富足的生活(成为记者、作家或翻译),基本上注定是千万人中的一员。可是参加革命,而且革命成功了,除了为革命而牺牲,被革命投入绞肉机等非人遭遇外,确实也可能成为新中国女姓领袖这样的历史机遇。如果没有婚变,以王炳南(曾介入西安事变的中共元老)这样的资格,其夫人的地位与第一夫人也不过几步之遥。
 
王老师隐约提到过自己的尴尬境地,说王炳南的德国前妻带着儿子来北京时,她作为女主人,带这个孩子去北海划船,感觉勉强无奈又不得不应对场面,这应该是她为保持婚姻做的一个努力。至于怎么离婚的,她从来没提过程。另外,据查与安娜复婚的事情并未成事实,王炳南后来跟另外的人结了婚。
 
老师悲剧的一生,真是应验了老话: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王老师的名是“知还”)。其实早就倦了,可是不到长眠“还”得了么?60年代初自杀未遂,不得解脱,唯一的回家之路是投奔在香港的老爸。“我多么傻啊,在深圳下了车居然沿着大路走,离边境还远着呢,就被截留”。几句盘问,就露馅了,企图叛逃,投奔资本主义自由世界,这可是重罪。
 

愿她老人家安息!

王老师的临终情况

关于王老师的临终情况, 老爸了解了一下,说:

“今天电话王知还保姆金某:老人是阳历八月十六去世的,住协和医院三天,只昏迷一天,最后是呼吸和肾衰竭,前一天晚上还吃饭了。临终痛苦不多。她过了九十四岁生日,后事无一亲属來过问,也没有什么告别仪式,都是老干局代为办理的。


她表示不愿身后火葬的临终愿望,毫无意义,骨灰存放三年。王老师生前跟小时工说过她有妹在上海,也有弟,还有表妹什么人也曾來看她,但临终前后没有一个亲属到场。生前都联系不上,不知何故。”

关于不想火葬,虽然她不愿意,在现代中国的北京,是不可能避免的。

其实30多年前在安庆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开始老了,记得买一个床单,她选择了较便宜质量不够好的一款,然后跟我说: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啊,好质量管什么用。她自己身体一直有这里那里的不舒服,所以自己也从来没想到会高寿。但是,她很讲究饮食和保健。为了治血小板低(皮肤破了出血就止不住),自己每天用一个罐子把生花生连红衣捣碎了食用,不厌其烦。在北京的时候,常年吃西洋参和及其它补品,也很迷信一些健身药丸。西洋参她总嫌国内的不正宗,我给她从美国带过几次国外的西洋参,她很宝贝。吃的什么药丸,忘了,但是她提到,这些药丸花费不小,而且不能医疗报销。她的离休工资维持日常生活和小时工开支基本够了,但是不够她这样的健保花销。好在她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交涉,终于从新华社拿到一笔住房补贴。她说,要不是她据理力争,这按照政策本该给她的钱就不会给了。原来,根据她延安时期离休老干部的标准,开始给她分配的住房太过窄小,不够标准。不够的部分,她要求折合成钱补给她。她有了这笔钱,才有底气吃那些补品和药丸。她跟我说:我就是要把补回来的钱化作胶丸吃下去。虽然说这些补品和药丸也许并不真地可以消难免灾,延年益寿,但是我想保健是一种心态。有了这种心态,不但在饮食,而且在各方面都会多加小心。她能高寿,与这种保健的心态应该有关。她虽然生活得不愉快,总在猜疑和被迫害的假想中不能自拔,但她晚年由于国家的离休老干部的基本政策,物质生活还是过得比较安定,这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最后体现了。(其中有相当一段时间,她在报章上看到对于部分冤假错案,有“国家赔偿”一说,为此她还找过律师,折腾过一阵,没有成功。)

30多年前,王老师给我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她的父亲非常宠爱她。作为舰长的父亲常常带她出海。她告诉我,她很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敏感和忧郁。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四五岁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在舰艇甲板上,看日落晚霞红遍半边天,就隐约感觉人生的飘摇和渺小,触发一种巨大的悲凉,无可言说,泪如雨下,父亲怎么哄她也止不住她的泪水。那么小啊,连话都说不全,可那种叹人生之渺小宇宙之无穷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切。王老师还跟我说过她身后葬仪的事情,当时她设想的海葬细节描述得如此生动,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她不愿意火葬,她从小在青岛海边长大,她觉得她是属于大海的,因为大海的宽大和深邃,大海才是她的真正归宿。她希望她死后,尸体完好无损,生前友好用一只小船,把她载到大海深处,缓缓沉入大海。她所想象的那种场景,是很难实现了。但是如果可能,假如她没有另一种后事的遗嘱,也没有亲属照管骨灰,我们学生也许可以帮助把她的骨灰撒进大海,也算是部分实现她的遗愿吧。

至于她的亲属,跟她亲的、曾有走动的,都先她而去了。这些亲戚的后人根本就不了解她,也无任何接触,从不联系。使得老人孤苦离世。

94 高龄而去,按照中国的传统看法,可以算是喜丧了。王老师安息!

记于2013-9-12

 

王知还译诗选登

立委按:九年前,我曾收到我的英文老师王知还寄赠的她编译的汉英对照诗集《古今爱国抒情诗词选》。因为工作繁忙,便随身携带,有空阅读几首,觉得颇有特色。最大特点是,诗集出版于她从19年冤狱幸存出来、于花甲古稀衰迈之年,克服种种物质生活方面的困难,译出如此忠实于原作的精神、语言、气韵,琅琅上口的诗集。编选的范围上自屈原,下迄《天安门诗抄》。除去脍炙人口的名篇之外,也不乏她情有独钟的,较冷僻,但诗意浓郁的,比如释函可的“问石人”等篇什。贯穿始终的是一种沉郁的忧国忧民情怀,这大概与她本人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吧。个人欣赏之余,我愿意选几个短章,与诗歌爱好者分享阅读的愉悦。   2007年3月17日

李商隐 
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 
UNTITLED by Li Shang-yin 

So hard for us to meet, 
Harder still to part. 
Languid though the east wind, 
Faded flowers are blown apart. 
The silkworm’s silk is exhausted 
Only when its life is spent; 
The candle’s tears are dried, 
When itself to cinder’s burnt. 

 

黃宗羲 
山居杂咏 
锋镝牢囚取次过, 依然不废我弦歌。 
死犹未肯输心去, 贫亦其能奈我何! 
廿两棉花装破被, 三根松木煮空锅。 
一冬也是堂堂地, 岂信人间胜著多。 

Written in Retirement by Huang Zongxi 

Successively, the battlefield, 
The prison, I have all gone through; 
And these have not deprived me yet 
Of my pure, music-like virtue. 
Not e’en with Death confronting me 
Have I lost heart or bowed my head, 
How, then, could poverty be brought 
To bear on me, my nerves to shred? 
Twenty ounces of cotton wool 
Between tattered sheets for a quilt, 
A virtually empty pot above 
A fire with three pinewood sticks built; 
E’en so, I do feel I have passed 
A rigorous winter fine and swell, 
And scorn the tenet that the world 
Holds trump cards o’er us each and all! 

 

《天安门诗抄》 

天惊一声雷,地倾绝其维。 
顿时九州寂,无语皆泪水。 
相告不成声,欲言泪复垂。 
听时不敢信,信时心已碎。 

A thunderbolt cracks out of the sky, 
The earth collapses as though lost its stay. 
All silence – the nation at once appears, 
Dumb-founded, speechless, all in tears! 
To tell the news, No one his voice could find, 
About to speak, sobs shove the words behind. 
Having heard, no one dares believe, 
Believing, the heart’s broken in grief. 

素纸黑纱含恸剪,苍松翠柏和泪扎。 
谁言献花是旧俗,明朝她死定无花。 

White tissue, black armbands, 
In anguish we cut and wind. 
green pine and cypress branch, 
With tears we fondly bind. 
Who says it’s a mode outdated 
To offer flowers to those we admire? 
Wait till she dies, surely she’s fated 
To have no flowers at her pyre! 

 

附:从网络上查到的王老师生平等信息。

王知还,女,1938年到1944年,先后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成都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读书、工作。在这期间,共产党外交协会王炳南同志向外国媒体介绍皖南事变的真相时,请王知还作翻译。为此,王知还认识了王炳南。那时,王知还从媒体上知道延安要建立民主政治的主张,想到延安参加革命。王知还的父亲,是国民党海军补给总站站长,坚决反对、阻止其女儿去延安。但王执意要去,因此,断绝了父女关系。其父一家定居香港,49年还给王知还来信,要女儿去香港团聚。王知还把信交给了领导。后来,她得知延安有人在南京梅园新村时,她立即赶了过去,正好王炳南在,就把她带到了延安,参加了革命工作,并和王炳南结了婚。在延安期间,王知还和王光美(刘少奇妻)、李伯钊(杨尚昆妻)关系不错。1949年3 月,进入北京,在外交部工作。不久,因王炳南另有女人,1950年4 月王知还决定和王炳南离婚。问题就出在这里。离婚后,王知还的工作频频调动,“作家协会”、“文艺报”、“外国文学委员会”、“译文”、“新华社”,翻译、编辑。1958年1月21日,她写了一封信给王光美后,服安眠药自杀,未遂,被下放到农村劳动。回北京后,1961年11月15日,新华社对外办公室主任肖希明同志通知王知还,领导决定,调离北京。她接受不了,又走投无路,想起了4 9 年父亲在香港的来信。1961年11月25日,她买了火车票南下。到广州平湖车站下车即被逮捕,押回北京。1963年3 月被北京高等法院以投敌叛国反革命罪判刑十年。送安徽白湖农场劳改。1980年8月,被安庆师范学院录用为该院外语系教师。王知还曾数十次向原单位申诉,都未得到回信。1984年7月,我在该院组织部工作,她向我诉说冤情。我即调阅了王的档案,认为是冤案。应该平反。向党委书记汇报。书记同意我的意见。等我写好平反的复查报告,书记又说,等他向省里汇报后再定。书记回来后说,省委组织部长说,王知还是前外交部长王炳南的前妻,不好办。我就于1984年10月21日以个人的名义把应平反的复查报告寄北京高等法院、新华社。同时要王本人也前去北京。直到1985 年4月16日,北京高等法院的张德军,新华社的孙小科、李亚非三人来到安庆我院,对我说你的法律知识不错,我们采信你的平反意见,决定给王知还平反,调回北京。

摘自《唯上之灾》

 

王知还,青少年时期喜爱并习作英诗;1947年参加革命。翻译过毛主席著作,做过编辑、对外文学交流工作、写过新闻特写。经历长期坎坷后,于1985年春平反,1987年离休。

王知还出生于官宦家庭,父亲是国民政府的海军军官(网上查到他当过舰长、海军供给总站站长)。这样的家庭,很有些文化,所以给她起了这样一个寓意深远的名字。她母亲也有文化,但是更热衷于官太太们之间的打牌聚会,对女儿感情淡漠。女儿也看不起母亲和官太太们无所事事的萎靡生活。这也是她后来向往延安、投奔革命的原因之一。

王知还是个聪颖上进的女子。她曾是上海圣约翰大学英文系和金陵女大英文系的高材生,喜欢写英文诗,上学期间就写了不少十四行诗,很受当时外教的欣赏。在校读书时还读了《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等革命书籍,向往革命。这期间,中共中央国际事务负责人王炳南聘请王知还做英文翻译,皖南事变发生后,在向国外媒体说明事变真相时,也是请王知还做的翻译。受共产党人影响,王知还决定去延安参加革命,为此和家庭断绝了关系。到延安后,她被分配在新华社工作,并在那里和王炳南结婚。在延安,每个周末中央大礼堂都会有舞会,那些知识女青年都要去和中央领导跳舞。王知还和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都跳过舞。据她描述,毛泽东跳交谊舞比较笨拙,不是很好的舞伴。

1949年进京后,王知还在外交部工作。没料到这时王炳南的德国前妻安娜带着他们的孩子找了回来,要和王炳南复婚。这时王炳南已经是外交部主要领导之一。以考虑对外关系为由,周恩来亲自找王知还做工作,让她和王炳南离婚,以便王炳南和安娜的复婚。就这样,王知还被迫和王炳南离了婚。

从此,王知还被莫名其妙地多次调换单位,她想不通,服安眠药自杀未遂。其时正值反右高潮,又与右派扯上了关系,遂被下放农村,很快又被新华社借故调出北京。走投无路的她这时想到了自己名字的出处,而自己正是那飞倦了的鸟,该回家了。可是家在哪呢?早年为了革命和父母决裂;在延安和王炳南生活期间又因为自己过敏体质几次怀孕都流产了;现在落了个孤身一人不说,革命同志也都把她抛弃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在香港的父亲。一念之差,买了张南下的火车票,到广州一下火车便被逮捕。她说她那时真是Naïve到极点。想着下了火车以后就步行走到香港去。哪知道被捕押回北京后即被以叛国投敌和反革命罪判刑十年,押往安徽的一个劳改农场。劳改期间她也曾试图一直往南走,想走到云南,从那里出境。但是刚一出走就又被抓回。一直到文革结束,才被安徽安庆师范学院聘为临时英文教师。那时刚恢复高考,各地高校急需英语教师,还在劳改农场的王知还,被附近高校挖出来“人尽其才”。出来后才知道洞中才三月,世上已千年。经人劝说,遂寻觅故旧,四处托人,开始了漫长的上访平反之路。

王老师的去世还算寿终正寝(2013年8月去世,享年94岁),比起另一位跟王炳南有关的女人关露,她已经幸运了许多。现在想来,根据王炳南“以革命的名义”突然跟关露断交、后跟王知还结婚的时间来看,王知还是填充了王炳南跟安娜离婚、又遭遇组织干涉和关露的恋情期间的情感空挡。后来仍然是“以革命的名义”,王知还又让出了妻子的位置。世上真有如此Ridiculous的事情!被牺牲的偏偏都是女人,是对革命事业有杰出贡献的女人,是日后遭受自己的革命组织极为不公平待遇的女人。关露受压抑受迫害一辈子,挣扎到1982年的平反,最终还是孤苦伶仃单身一人,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吞服安眠药自尽。王知还活到了最后。

我又想到她的名字。她真是一只飞得太疲倦太疲倦的小鸟,现在总算飞还永久的家了。安息吧,王知还。

摘自徐绥之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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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

立委

立委博士,问问副总裁,聚焦大模型及其应用。Netbase前首席科学家10年,期间指挥研发了18种语言的理解和应用系统,鲁棒、线速,scale up to 社会媒体大数据,语义落地到舆情挖掘产品,成为美国NLP工业落地的领跑者。Cymfony前研发副总八年,曾荣获第一届问答系统第一名(TREC-8 QA Track),并赢得17个小企业创新研究的信息抽取项目(PI for 17 SBI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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