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王老师的事情老在脑子里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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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2]贾伟 2013-9-14 02:35
悲剧不悲剧的要怎么看了,算是波澜壮阔吧
我发觉这个现象不是孤立的,每个时代都有,现在也有,我宝贝女儿热心sorority的事务,置自己的身体和功课于不顾,我笑着评价,要是那个年代,她说不定就去延安了。科学网上俞强好像提出文化生物学,意思是有生物学基础的。
博主回复(2013-9-15 19:18):作为旁观者,可以用波澜壮阔这样豪迈的字眼。被绞肉机折磨近死的人,完全是另一种心境。事实上,近20年的劳改农场生活,如果幸存,也不可能是完好的人,精神和肉体都是伤痕累累,好人也会折磨成被迫害狂。
但对这样的道路选择确实有另一个角度。“上进青年”如果不投身革命,而是小资留洋,其结果肯定是另一种人生,一种相对平凡,物质富足的生活(成为记者、作家或翻译),基本上注定是千万人中的一员。可是参加革命,而且革命成功了,除了为革命而牺牲,被革命而投入绞肉机等非人遭遇外,确实也可能成为新中国女姓领袖这样的历史风云人物。如果没有婚变,以王炳南(曾介入西安事变的中共元老)这样的资格,其夫人的地位与第一夫人也不过几步之遥。
[1]李俊 2013-9-12 15:41
哀悼!不过在“新华社去世”有特指?
博主回复(2013-9-12 16:16):没有言外之义。老师是新华社离休老干部。平凡以后落实政策回到北京,分在新华社的窄小的宿舍里,度过了余生。房子虽然不大,但那是北京的心脏地带,楼下餐厅很不错,离菜市场和地铁都很近。以前去看她,总是差我去菜市场买一些素鸡,去新华社食堂买一些主食一起吃晚饭。
无论她在新华社曾有多少屈辱和怨恨,新华社是她最后的归宿,这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最后体现了,对于一个投奔延安的离休老干部,一个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的她,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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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时候,我的世界语朋友圈子中很有几位女士曾一度跟她走得近,也在生活方面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最终还是由于她的多疑,疏远了。她的多疑和猜忌可能是很多年的牢狱生活的苦难造成的,她几乎怀疑过身边每一个人,这就决定了她最后岁月的孤苦。后来请钟点工,她也总在怀疑,太过挑剔,结果自己的生活就更加受苦。其间生病住院,她也怀疑医院有阴谋,会谋害她,身体没复原就坚持出院。她最大的心病是陈企霞的弟媳,当年是新华社的什么头儿。由于丁陈被打入反党集团之前,王老师曾经提过陈的意见(这些意见多少被利用了,虽然王老师坚持她与丁陈政治事件无关),她觉得陈家怀恨在心(后来看到陈企霞自辩词,确实指控了王老师的意见是导火索之一),所以王老师觉得这个弟媳一直给她穿小鞋,直接导致了她后来的自杀和叛逃等事件,最终是10年徒刑,近20年劳改农场的非人生活。这笔旧账在她心中烙印太深,以至于后来回到新华社,她还总在怀疑新华社有人在迫害她。我说,你的对手都死光了,你还怕谁呢?她说,死了并不等于其党羽都清除了。她要这样想,步步惊心,日子自然不好过。她住院几天回来,就坚持说她的东西被人翻过,有物件被偷。诸如此类,每次我去看她,她都要唠叨很多,我也只能听着。
王老师晚年虽然没写回忆或自传,有两年还是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做,就是翻译中国古典诗词到英文,这是她的长项。那真是几年磨一剑,烂熟于心。翻译完,为了出版折腾了好几年,其间找过陈白尘、叶君健等老人帮忙,也曾联系美国作家和联合国科教文。最终是出版了,也确实在诗歌翻译领域留下了印记。这项成果之后,她就老在怀疑有人要侵犯她的版权,盗窃她的成果。她不明白,盗窃成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正式出版物在。至于版权,诗歌翻译是赔本的买卖,没有侵权的动机(说老实话,要是有盗版帮助加印分销,流传更广,不是更好么)。但这些道理她是听不进去的。所以,跟王老师交往,基本上只能听,只能附和或打哈哈,不能说。说了不同看法,就会引起她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