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李开复老师最近发文说:
“据我估计,大约一半的工作将在未来十年消失。在全球范围内,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将很快被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取代。这一巨大的挑战给一种叫做“普遍基本收入”的旧观念注入了新的活力。在这种观念中,政府为每个公民提供稳定的津贴,不论他们的需要、就业状况或技能水平。”
这就是我前几天说的,AI福兮祸兮很难定(【猫论,兼论AI福兮祸兮】)。因为人类对工作(job)的情结,以及社会观念和按X(劳、资、 权等)分配的制度,都受到很大挑战,不一定来得及适应。
Ming:
这的确是大趋势,但未来十年有些夸张了吧
李:
是不是10年不好说,但AI取代人类很多工作是肯定的,其取代速度肯定比人类的观念改变和社会制度的适应要快很多很多,因此 最坏的时代不完全是危言耸听。这跟霍金 马斯克之流说 AI 自主思维 控制人类,完全不同。前者不仅是危言耸听,而且匪夷所思,尽管出自名人大嘴。后者却是真切的人类自身的威胁,AI 不过是 trigger。
开复老师继续说:
“那么,我们应该盲目地给每个人1万美元吗?绝对不是。”
“乐观主义者天真地认为,UBI将成为人们专业重塑自我的催化剂。但是,只有当硅谷的领导者们把他们自己的角色投射到所有将要被转移的工人身上时,UBI才有意义。事实上,如果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成功的硅谷企业家,他或她的技能、创业、经验和网络可能成功地帮助将一个中等的UBI收入转化为下一个科技帝国。但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在那些生活在失业会因传统经济衰退而加剧的地区的失业工人身上。”
“免费发放给失业工人的钱可能会意外地帮助一些人找到工作,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而且很快就会被淘汰。这是我们在整个劳动力市场看到的一个熟悉的模式。曾经在工厂装配线上工作的卡车司机很快就得再次学习,成为其他的东西。大多数失业的工人不会有远见预测哪些职业会在人工智能革命中幸存下来,因此不知道如何最好地使用UBI货币来确保未来的稳定。”
Qing:
硅谷的领导者们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李:
下文是:“我们必须共同努力,找到一个全面的解决方案,包括建立新的职业、价值观和社会规范,而不是重新分配现金,并希望得到最好的结果。我们需要重新培训和适应,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合适的职业。这里有五个必要条件:
1 保证生存。
首要任务是建立和支持项目,以确保没有人挨饿或没有住房和基本的卫生保健。”
这第一条是 同情论,就是说,知道你没用,但必须养着你 跟养pets同理,这叫人道。作为基点是对的,但总觉得观念上有点不对。
首先 被养的“没用的”人,并不是被其他同类或组织养。这个观念必须改变。如果相信人生来平等的天律,生来平等的本义至少包括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上的原始资源应该人人有份。“没用”的人实际上是让出了自己的原始资源,给了社会去用来创造财富(或保护环境,譬如决定闲置),财富部分回流给他们(基本生存在现代社会,比起出让的资源来说,微不足道,其实经济上不参与价值创造的人其实是“亏”了),天经地义,没有“被养”的问题(硬要算谁养谁,那是精英阶层被大众的资源所支持产生出来的巨大社会财富养到富得流油:天平是往精英阶层倾斜,远远谈不上对普罗的平等)。
Qing:
以人类这个操性,多半还是要打一架的
李:
“2 最大化创造性的工作。
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和提出新的创新。人工智能今天不能跳出框框思考,它只能优化由人类定义的问题。因此,在早期教育中,我们必须确保系统不会抑制好奇心、创造力、批判性思维和个性。在中学和高中,我们应该增加对有天赋和有才能的项目的资助。在大学里,我们需要帮助有创造力的学生学习人工智能工具的程序。”
行:
布热津斯基的奶嘴理论
李:
这第二个说法是,在可能被养的人群中,通过优化教育的机制,百里挑一找出“精英”去养人(做管理者、参与生产),如此延续社会的科技进步和财富创造。
“3 增加社会就业机会。
爱不能表达爱和移情,也不能建立不可替代的社会关系——只有人能。与那些不容易被教授的创造性职业不同,人们可以在大量的社会职业中接受培训。此外,我预计人工智能将产生数万亿美元,消费者支出将随之增加,并将用于民间服务。
这意味着需要人类接触的服务工作——社会工作者、治疗师、教师和生活教练——将会供不应求。此外,新的社会工作将会被发明,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将成为顾客和人工智能之间的中间人。例如,当使用人工智能诊断工具时,一位医疗顾问可能帮助病人排除故障并提供补充建议。其中一些工作甚至会得到很高的报酬。”
就是说 大都去做服务性工作?很多服务 机器人做得更专业:譬如 按摩椅 比 平庸按摩师 更具有优势。但总有 顾客与机器人之间的”中间人”和“协调人”(或随机应变性)的工作在?
Qing:
做好多手准备吧
李:
“4 鼓励唯意志论。【貌似译错】
我们需要建立更多的志愿者项目来帮助那些对高技能职业兴趣不大的退休和失业工人。我们还应该考虑补偿志愿者。”
“5。重新定义的职业道德。
每个人都需要有一种自我价值感和自我实现感——他或她相信他或她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幸的是,工业革命错误地灌输了一种社会规范,即自我价值应该主要来自于职业道德——如果你努力工作,你就会得到回报。但是因为人工智能,基于重复性任务的工作很快就会消失。”
“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新的劳动力范式的职业道德观念。一份工作的重要性不应仅仅取决于它的经济价值,而应由它对社会的贡献来衡量。我们还应该重新评估我们的观念:延长工作时间是获得成功的最佳途径,应该消除与服务行业相关的耻辱。”
“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革命将带来最好的时代或最坏的时代。结果将取决于我们是否会被天真的乐观主义所陶醉,或致力于全面解决问题。显然,UBI是不够的。我们要认真、迅速地进行辩论。只有到那时,这场神奇的革命才会引领我们走向创造性的复兴。”
(原文在《华尔街邮报》 由 有道现场翻译。)
第五点很有道理:工作所带来的荣誉感和高人一等的自我感觉 需要被新的观念取代 否则 AI 时代会重复工业革命时代的悲剧:在越过温饱线以后,社会财富越增长,人类的多数人越不幸福。
行:
一开始社会(部落)的发展水平由50%的人的水平决定;
工业社会由10-20%的决定;
20世纪由1-2%的决定;
21世纪后由0.00001-0.0001%的决定;
其余的一部分从事辅助工作;越来越多的从事非效率性工作。
李:
如果说 工业革命时代 财富的增长 至少减少了忍饥挨饿的人群 在“生存权”层面上改善了人类,多少弥补了精神上不幸福和焦虑。
到了 AI 取代工作时代,前者的优势不复存在,因为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忍饥挨饿需要改进。那么 其副作用一面 即引起更多的焦虑 痛苦 则被放大。所以 AI 福兮祸兮,看来是祸更大。因为人类社会适应的速度 没有科技进步的速度快。这就是开复说的 可能是最坏的时代。
行:
不会
工业时代的大多数人肯定比贫困的农业时代的人幸福。
李:
从挨饿到吃饱饭,肯定增加了幸福感,这是飞跃性增加,没有疑问,生存权是最基本的。但如果都不挨饿了,失去工作 感觉到自己无用 无价值 就是纯粹增加痛苦。
行:
满血打怪去。回复到,戴着乌纱帽,骑着小毛驴,吟诗作画的悠闲文人时代。
李:
以上议论过程里,我顺便做了一个AI现场实验:开复在华盛顿邮报这篇是英文,我用有道的机器翻译过来(http://fanyi.youdao.com/),未加修饰,看来以假乱真,也基本不影响我们的阅读、领会和讨论。这是真实世界的AI剥夺翻译员工作市场的一个鲜活实例。搁以前,翻译这篇文章,怎么也得半天时间。
行:
现在任何一台机器都可能取代了过去几百万人的工作,人因此失去工作了吗?
一个人的功率小于一马力,0.75千瓦。现在一台百千瓦,万千瓦的机器比比皆是,兆千瓦的机器也不希奇,人不还得更卖命的工作?!只是不要在上述邻域试图跟机器比大小。
关于技术进步,我有两个观点:一是圈圈理论。即圈圈越大,边界越大,遇到要解决的未知问题越多。二是水舟理论。技术如水,人类在舟。水涨船高。
AI作为一种技术,概不能外。不要自我感觉太好!只是大部分要承认天才和自己的无能。就象你围棋下不过柯洁又咋了?
技术进步像马克思说的,给人真正的自由发展创造了条件。只是之前人的发展重点是解决效率问题,今后人的自娛自乐互娱互乐,甚至与机器人娱乐可能成为产业前沿。
李:
摩登时代 我们看到了两个极端:一个是失业的痛苦;一个是在业的 忙得要死 过度竞争 高度紧张 随时面对失业的威胁。二者都是幸福感的反面。正常的、合理的社会不应该是这样的。
工业社会解决不了的这些 后工业时代可以解决吗?
Ming:
理想情况下,应该研究一下技术进步速度与社会人类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从而寻求一个最佳的发展模式和速度。但现在国家的界限还未消除,不同国家,不同意识形态之间还有竞争。竞争之中,当然是技术进步越快越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奢谈对技术进步的控制。
李:
这就是我说的,也许AI应该缓行(虽然知道缓行不了,人类的一切大多是命定)。
行:
现在的技术进步不是很大程度解决了血汗工厂和高比例失业问题吗?摩登时代预言的地狱并没有到来。总体上,更快的速度和幸福感正相关。正象中国最长寿的地区是雾霾重重的北上广,而不是所谓的长寿之乡巴马之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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